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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灵山:道路、风雨、营地与山峰

#随记

准备

露营在我心里的印象是什么样的?河边的林间空地上,一顶帐篷、一堆篝火、几块大石或者小凳,潺潺水声、窸窣虫鸣、满天星光,烤肉的香气、爆发的笑声、轻快的旋律。

因此我一直想要露营,和朋友一起。而这个愿望可能实现的最近时间,就是这个十一假期。朋友就是在大学认识的两个兽友1,亓官和亮。

我很早就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他们两个,但真正开始计划行程还是在开学之后。我们三个见了两次面才把总体的计划确定下来。地点选择了东灵山,根据亓官得到的峰云社2同学的建议。路线和要准备的物资则又在之后反复调整了多次。直到出发前几天,我们才准备好所有该准备的东西。

启程

由于国庆假期被缩短成 3 天,我们决定请假来提前一天出发。9 月 30 日早晨,我们带上了所有物资离开学校,坐上了离开市区的公交车3

光是离开市区就花了几个小时,途中我们还在返回时也会经过的地点寄存了电脑。当公交驶入门头沟区,窗外的景色终于开始变得不一样。群山吞没了这辆不大的公交车。永定河在道路北侧蜿蜒相伴4,时而形成一道跌水吸引我们的目光。随着车辆深入山间,海拔也在增加,周围的草木逐渐由绿转黄,还有少数红叶夹杂其中。

刚刚进山的体验总是很新鲜的,一路上我们聊天都没怎么停止过。亓官和亮学的都是与生物相关的专业,我们一路上聊了很多有关植物的话题。到这时亮才想起来,他之前的一次实习正是在东灵山。不过尽管来过一次,但目的不同,体验也截然不同了。

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后,我们到达了终点站——斋堂镇。我们要坐的下一趟车还要一个小时才发车,于是我们在当地吃了午饭。店家人很好,做的面条还是手擀的,价格便宜而美味。之后,我们再一次上车,绕着盘山公路开了一个半小时,来到了又一个终点站。这里就是我们的徒步将要开始的地方了。

村庄

:江水河村

:沙棘

:林间小径

江水河村,海拔 1400 米,是北京海拔最高的村庄。刚一下车,扑面而来的凉气就让我们感受到了海拔的影响——这里已经完全进入深秋季节。我们到达时已经是傍晚,夕阳斜照在小村西面的山坡上,令漫山的黄叶更加耀眼。

在预定好的民宿稍作休息后,我们先逛了逛村子西侧修建好的步道。步道两边长满了各种杂草,让亓官和亮两人好好复习了一次植物学知识。山上的植物不少都是市区不常见的。有一些沙棘树上长满了沙棘,我们还尝了几粒;有一些则一粒都没长,反而粘满了毛毛虫。

天色渐晚。我们原本打算在村里吃晚饭,但村里的正餐贵得离谱,我们最终也没有吃饭,只是用带来的食物填了肚子。晚上是我们三个人都参加了的 CoC 网团5,从七点半持续到了半夜。之后,我们便在聊天中入了睡。第二天早晨,我们在民宿吃了早餐,做了核酸6,买了水,便离开村庄向山上进发。

出发时,山上已经笼罩了朦胧的雾气,看不到太阳。最开始的一段路穿行在金黄的落叶林中,脚下裸露的树根围起泥土构成了台阶,上面覆盖满了落叶。这段路坡度很大,我们很快便上升到了可以俯瞰整个村庄的高度。在白色的天空下,远处的小村已经变得朦胧。没过多久,我们便走出了树林,来到了草丛中。

:俯瞰村庄

旅程

随着海拔上升,我们周围的植被很快变成灌木丛,接着又转为了草甸。离开了乔木的遮蔽,风力便大了起来。飘浮的水滴从我们周围高速流过,分不清是雾还是云。尽管没有下雨,但我们的发梢上都沾满了水珠。

距离登顶还有一段漫长的旅程。路上偶尔遇到一些特别的东西,比如一棵在巨石上横生而出的树、一只少见的蓝色型绿步甲7。还有不时出现的马铃声,那是收费送游客上山的马队。我们已经到达放牧区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马粪臭味,然而今天天气不好,并没有看到牛羊群出现。

:山间远景

途中大部分路都是土路。大约走了五分之四的路程后,才有断断续续的石板路出现。但在那天的天气下,湿滑的石板给人的感觉还不如泥土可靠。海拔依然在上升。中途还能看到几片长在草地中间的树林,但都已经掉光了叶子,完全是一幅冬季的景象。

在距离主峰不远处,我们到达了一个补给站,里面提供热水、奶茶、泡面和烤串,还有 Wi-Fi 信号——这一带几乎都没有手机信号了。一个看起来经验丰富的露营者给了我们一些建议:下午一点要下雨,我们没带雨衣,应该在这里买一件;我们的装备不足以在顶峰附近露营,是时候在这附近找一处合适的扎营地了。

风与雨

或许第一次露营就选择东灵山并不是个好主意。

这里的海拔已经很高了,地面上的草已经稀疏到足以露出泥土。带着冰冷水雾的寒风席卷着这片荒凉的地域,我们很难找到一块风力能小哪怕一点的平坦地面。顺着那位前辈的指示,我们逛了许久才最终决定在一块大石的背风面扎营。

下一个问题是我们缺乏准备。我们三个都没有扎营的经验。尽管出发前帐篷一直在我手上,但我也没找到时间来练习一次扎营。于是,这次我们是要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,在这样一个恶劣的环境中度过这个夜晚。即使不需要搭帐篷,我的手也已经被吹得冰凉,更何况要完成这样一件复杂的任务……

尽管如此,帐篷还是勉强搭建起来了。只是被狂风吹得严重变形,迎风方向向内压了几十厘米;而原本应该贴地的雪裙在背风面飞舞着,不断拍打地面,将泥沙鼓入帐篷中。一搭好帐篷,我们就急忙把所有物资丢了进去,然后进入帐篷关紧帐门。

渺小的帐篷被风吹得瑟瑟发抖,进入帐篷的泥沙散发着令人不适的马粪味。尽管如此,至少帐篷里没有风寒,有三个人在散发着热量,帐篷里还是逐渐暖和了起来。下午一点已经过了,但前辈提到的雨仍未到来。我们拿出了还没吃的午饭,饭后又休息了两个小时。

很难说清雨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,起初的几粒雨滴被掩盖在风声中,之后便是一波波雨珠泼过的哗啦声。接下来都没法离开帐篷了。天空渐渐暗了下来,我们点起灯,玩了一两个小时的牌——有扑克牌,也有 UNO。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,之后是晚饭。夜晚的雨停了片刻,亓官和亮两人出帐篷在黑暗中上了厕所。再之后,雨重新下了起来,到鬼故事时间了。

故事三则

这是一个在北京流传已久的都市传说。

许多年前的一个深夜,一个年轻小伙匆匆赶上了一趟末班车。因为时间已经很晚,车上人不多,除了司机和售票员以外,只有一个老太太和一对年轻夫妇。

公交车停在了一个车站,一位身穿红色连衣长裙、戴着红色礼帽的的女子投币上了车,高跟鞋踩在车地板上发出了空灵的哒哒声。接着,公交车重新发动,夜晚重归宁静。

突然,那位老太太疯了似地说小伙偷了她的钱包,要求下车去派出所理论。小伙一头雾水,但抵抗不住老太太的怒气,他们两人在下一站下了车。这时老太太才道出真相:那位红衣女子的长裙下,根本没有腿。

第二天的新闻报道,一辆公交车在郊区发生侧翻,无人生还。

这是在即兴跑团中产生的情节。

两个童年的玩伴,现在的好朋友,结伴登山露营。高山夜晚,风声大作,雪粒横飞。其中一个睡不着觉,又恰好内急,便出了帐篷解决。

帐篷外漆黑一片,寒冷刺骨。就在他解决完毕想要返回时,雪突然加大,遮蔽了视线,他再也找不到帐篷的位置。兜兜转转,寒冷正一寸寸渗入体内,就在这时,不远处一点白光亮起。他只能把这当作一丝生机,向那里走去。

出乎他的意料,里面竟然是一个温馨小屋的景象。有沙发、茶几,一个壁炉正散发着暖意。小屋另一边有个黑洞洞的出口,他不敢进入,只在原地休息。然而片刻过后,背后的房门突然关闭,仿佛门消失在墙壁上一般天衣无缝。

此时,他的同伴也被狂暴的风声吵醒。醒来的同伴发现身边的人不知去处,睡袋内早已冰凉,急忙带上手机出帐篷寻找。然而外面一片漆黑,唯有不远处的一点白光。当他靠近那里时,白光突然消失,于是他打开手机手电筒,发现自己竟身处一个洞穴,而洞中地面上散布着的,是森森的白骨。

洞穴里还有一个漆黑的出口,但他已经不敢再深入,只好靠着手电筒返回帐篷,点亮帐篷灯,期望着同伴何时能够返回。

而他的同伴见到房门关闭,不得不离开温暖的房间进入黑漆漆的出口。出口外似乎依然是个房间,但缺少照明,什么都看不到。幸好他也带了手机,尽管电量告急。他开启片刻手电筒找到了电灯开关,打开开关,发现这看起来像个生物实验室。桌面上放着各类实验仪器和容器,但都已经蒙上一层薄薄灰尘。实验室同样只有一个出口,于是他小心地避开仪器走到出口。然而电灯的供电也已经不稳定,恰好熄灭在了他踏出实验室的那一刻。

靠着手机最后的电量,他看清了这是一条狭长的走廊,两边已经筑满了蛛网。穿过走廊,手机终于没电了。他摸着墙壁,能感觉到这是个天然洞穴。靠着洞壁行走,脚下不知踩到何物,发出阵阵“喀哒”声响。终于,他感到有雪落在身上,洞外不远处只有一点暗淡灯光。

他喊出了同伴的名字,答复是肯定的。

他向那光亮走去,两人在雪中相拥而泣。

这是一个即兴故事。

大约是在地理大发现时期,一队经验丰富的探险者正要进入一座废弃的阿兹特克式的金字塔。他们装备齐全,整装待发。

踏入金字塔,一阵潮湿腐败的气息便扑面而来。探险者们早已习惯了这种气味,点亮了煤油灯照亮阴暗的地穴。

通过一道狭长的走廊,他们被一堵石门所阻挡。石门上有把手,但谨慎的领队担心把手上会有机关,用撬棍十分费力地把石门撬开了一道足够一人通过的缝隙。

穿过这道门,探险队进入了一个小房间,中间看起来是一个火塘,对面是另一扇门。房间里似乎回荡着窸窸窣窣的声音,但找不到来源。对面的门上方是一张石刻的脸,似乎警告着这些图谋不轨的来访者。

但在找到想要的东西前,他们不会轻易放弃。领队把灯放在地上,故技重施地敲开了这扇门。就像有一阵风从门里吹出,油灯灭了。房间陷入了黑暗。

领队让大家冷静下来。这通常是因为洞中积累了二氧化碳,只要施放掉就安全了。于是他们提起灯重新点燃,稍等了片刻,把灯伸进门,已经不再熄灭了。于是探险者们放下了警惕,挤进了下一个房间。

就在这个房间,探险队渴望的东西出现了。那是大批的金银财宝,堆放在房间中央的石台上。这个房间没有任何其它出口,墙上也没有装置的迹象。确认安全后,领队拾起了财报堆顶上的一枚金币。

就在这时,背后房间里似乎传来了石门推开的声音。

接着,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,越来越响、越来越近。一大片虫子,各式各样的虫子,涌进了这个房间。黑暗、恶心与痛苦淹没了每一个探险队员。

突然,领队在一个帐篷中醒来。每个队员都还在身边,他们依然在金字塔外的营地。大家面面相觑。

所有人一致同意,放弃探索这座神秘的金字塔。

雾与山

黑暗中,我们在风雨的考验下睡去。醒来时已经是早上六点,风减小了很多,雨已经停了。取而代之的,是更加浓厚的大雾,浸没了整片草甸。

离开前还要收起帐篷。我们大概花了一个小时才把帐篷完全收纳起来,中间包括清理地钉上的泥土、防止没有支架的帐篷被吹走,等等。沾满了泥水的帐篷收纳起来,体积和重量都比来时增加了,幸好我们途中的食物消耗基本上抵消了这部分增加的重量。当我们整理好背包时,雨衣已经被雾沾湿了。

于是我们启程继续攀登最后的主峰。大雾中只能靠指南针指向,我还带错了一段路,把三人带到了一片氛围神秘的落叶林中。亮在那里采挖了一些苔藓。我们花了好一会才重新找到登顶的主路。

翻过一座山头,穿过一道围墙,我们来到了一个看起来像某种平台的地方。整个平台看起来残破不堪,到处布满大石块和碎石,给人一种废墟般的萧瑟感。平台上有个花坛状的结构,花坛里竟然有一只青蛙,令我们十分惊讶。

继续向山顶前进。最后一段路是铺好的石板路。路边有大大小小的玛尼堆,不知由何人留下。接近山顶,开始有几个登山者出现,不知是和我们一样露营还是起得特别早。我们似乎已经走到了山脊上,两边看起来都十分空旷,只是因为大雾而看不到远处。终于,石板路到了尽头。白雾中,空地上,一座混凝土石碑默然伫立。我们登顶了。

下降

主峰上有一个几米高的大玛尼堆,偶尔有鹰隼出没,除此之外周围就是一片白雾。我们没有在主峰上停留太久,很快踏上了下山的道路。

我们从江水河村路线上山,从洪水口村路线下山,所以下山的路比上山更远,也更陡。有很长一段路都是盘山木栈道,一侧是高山,一侧是深谷。栈道的楼梯很陡,以我们的负重,踩下每一步都是对膝和腿部肌肉的试炼。即使不是楼梯的路段也往往有一个很小的坡度,让我们难以控制自己的速度。我们只能每走几分钟就休息一会,缓解腿上和肩上的压力。

:环山栈道

这段路上最大的安慰大概是越来越多的上山的登山者。几乎每一组登山者都会问我们这个问题:“还有多久才能登顶?”而我们通常都会回答一个比我们下山所花的要少一点的时间。不少人听到我们的回答都会露出惊讶的表情。然而有一次,当我们要回答“两小时”时,一个轻装上阵,从我们背后一路小跑下来的人抢过我们的话,说“半个小时就够了”。这时我们才意识到,还要考虑我们和其他登山者的负重差异。

下山两个小时后,我们终于进入了树林中。从高到低,未落的树叶由少变多,气温变得不那么寒冷,栈道边还出现了水流。我们上山的路上没有看到过一丝地表水,仅仅十几公里内的这种气候差异还是很惊人的。然而,变化也就到此为止了。之后很长一段路上,周围都是差不多的落叶林,看不到什么新的景色。

进入树林后大约又过了两个小时,木栈道变成了石板路。这时我们注意到,雾气渐渐消散了,视野变得开阔起来。在一个开阔处,我们能看到云雾已经远在我们的头顶,笼罩着山头。或许之前我们正是在那些云雾中穿行吧。

意外

随着我们逐渐接近洪水口村,断网接近一整天的手机终于有了信号。这本该是我们这次不完全顺利的露营的轻松尾声。

然而,我们没有自找麻烦,麻烦却顺着网络找上了门。刚连上网,亓官8的手机就显示了好几个来自班长、辅导员的未接电话。一看消息,他的舍友竟然向辅导员报告,“他失踪了”!我们学校只有不在外过夜的临时出校不需要审批,因此只填报临时出校却在外过夜是个常见操作。在他已经预先告诉过舍友的情况下,这种行为简直不可理喻,很难相信不是故意陷害。

由于他告诉过舍友这次露营不只他一个人,所以他的辅导员甚至把这件事捅到了学校领导层。在我们到达洪水口村后不久,亮也接到了辅导员的消息,要求亮尽快返校。原本我们计划在露营结束后一天去泡温泉,这下看来只能取消了……

然而事情还没结束。我们郁闷地坐上了回城的公交车,然而在十一假期,前来东灵山的游客也异常多。于是,下山的公交车,竟然堵车了!我们下山的班车在下午四点半发车,本应在六点前到达斋堂镇,让我们换乘六点发出末班车的下一班车。然而这次,到达斋堂镇时已经将近七点,没有公交车可以载我们返回了。

下车后,我们先是在来时吃过的那家餐馆吃了饭。由于打车返回会非常昂贵,而且未必能打得到车,所以饭后,我们就问店家附近是否有实惠的旅店。然而到了这个时候,所有的旅店都已经被订满了。无奈之下,我们把最后一丝希望放到了打车软件上。我开玩笑说:要是打不到车的话,我们就只能原地扎营过夜了。

在这种偏僻的地方,我们本来没指望能打到车。但是,等待了半个小时,加了几次价格后,打车软件上竟然有一个正好住在当地的司机接单。于是我们便坐上了车,返回北京市区。

尾声

汽车在夜晚漆黑的盘山公路上绕行许久。司机人很好,一路上与我们聊了很多话题,车内也非常干净整洁。路上我说,回到城里后已经很晚了,再回学校也挺困难,不如以此为理由再在外面过一夜,明天泡完温泉后再回学校。权衡了可能的风险后,我们便这么实施了。途中还有个小插曲,我花了好久都没能打开寄存电脑的寄存柜9,结果发现是混淆了两个关系很近但不互通的平台。

然而,泡温泉的氛围并不开心。每个人都仍在从前一天的波折和登山的劳累中恢复,大家都没怎么说话,而我还花了很多时间做第二天就要交的作业。离开温泉后,我们依然是打车回学校,我在东区下车,而亮和亓官要到西区。我下车时正好是晚饭时间,因为寒潮迫近,那个傍晚的云美得摄人心魄。

之后两三天,我又花了不少时间清洗一团糟的露营物资,尤其是沾满了泥,又大而难洗的帐篷。亓官和亮有好几天都被禁止进入公共场所,而我则一直没被找麻烦,不知是学校认为没必要还是真的找不到。亓官由于之前的某些事和这次意外的多重打击,花了好几星期才逐渐振作起来。总之,这次野营就这样难以言喻地结束了。

有时候我会想,我到底拥有多大程度的自由?我的意志真的能够影响命运吗?

当人一厢情愿地追求一己私欲时,那个我们身处其中的庞大结构,是否已经在为任何在它的计划外自由行动的企图感到可笑?

傍晚的云


  1. Furry 朋友。 ↩︎

  2. 学校的一个户外活动社团。 ↩︎

  3. 我们中并没有人已经拿到驾照;而为了省钱,我们也不打算打车。 ↩︎

  4. 严格来说不能算相伴,因为我们是逆流而上。 ↩︎

  5. CoC 是一种克苏鲁神话主题的 TRPG 规则。TRPG,Tabletop Roleplaying Game,桌面角色扮演游戏。 ↩︎

  6. “在中国,有人的地方就有核酸检测点。”——亮 ↩︎

  7. 事后查到的结果。当时只知道这是一种不常见的昆虫。 ↩︎

  8. 同伴之一,开头有提到,你不会忘了吧? ↩︎

  9. 开头,还记得吗? ↩︎